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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杭州西湖的诗有段位,苏轼的一定是王者,你看他都写了什么?

发布时间:2023-03-21 15:35:35来源:
如果给西湖的诗歌来一场海选,苏轼的杭州西湖诗篇大概率会入围,而且不止一首。因为苏轼以艺术家的情怀和知音般的情感,全方位多角度地用诗歌将西湖从A写到Z,这些诗歌拼接起来就是一幅幅美轮美奂的西湖画卷。

时间回到2011年。2011年6月,西湖申遗成功。“杭州西湖文化景观”在法国巴黎举行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5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顺利通过审议,正式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世界遗产委员会认为,“杭州西湖文化景观”是文化景观的一个杰出典范,它极为清晰地展现了中国景观的美学思想,对中国乃至世界的园林设计影响深远。


 

西湖能够从一个自然湖泊成为举世瞩目的浅水风景湖泊,能够以文化景观跻身《世界遗产名录》之列,与历史上多次大规模的人工疏浚治理分不开,其中影响最大、最令后人称道的要数白居易、苏轼、杨孟瑛这三位曾任杭州行政长官的历史文化名人。

因为他们不仅在西湖留下了著名的三堤——白堤、苏堤和杨公堤,也留下了传唱千古的不朽诗篇,还留下了杭州人对他们代代相传的赞誉和褒奖。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长庆二年(公元822年)赴杭州任刺史,白居易为百姓蓄湖筑堤,兴利除弊,在杭州人的心目中竖起了一座丰碑,人们将白居易来杭州之前就已存在的白堤,看成白公堤的替身,来寄托对白居易的爱戴和怀念之情。

白居易在杭州体恤民情,勤政爱民,在他期满离杭之际,百姓前来送别的场面十分感人,至今西湖边上那一组老百姓箪食壶浆送别白居易的铜像,可以说是当年情景的真实写照。


 

北宋文坛巨擘苏轼更是把杭州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他站在杭州的历史时空下,曾发自肺腑地说出“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的千古诗句,在诗句中,苏轼表示在杭州长闲胜过在杭州暂闲,表达出随遇而安的心态,更表达出对杭州的喜爱。

可以说,杭州赢取了苏东坡的心,苏轼赢取了杭州人的心。苏轼一生中两次来到杭州,前后度过了五六年的时光。他三十六岁时以通判身份第一次来到杭州,第二次是五十四岁时以知州身份来到杭州。苏轼在杭州勤于政务,组织捕蝗,赈济饥民,修复六井,疏浚西湖。

而疏浚、治理西湖是苏轼在杭州做官时干的最让杭州市民受益也最具时代影响的工程。苏轼下令撤废湖中私围的葑田,在今湖心亭一带建立石塔三座,禁止在石塔范围内养殖菱藕,以防湖底的淤淀。然后把疏浚出来的大量淤泥,在湖中建筑了一条沟通西湖南北岸的长堤,这就是名列“西湖十景”的苏堤。


 

比起白居易、苏轼两位诗人来,杨孟瑛相对知名度要低一些。弘治十五年(1502年)杨孟瑛出任杭州知府。他来到杭州西湖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此时的西湖哪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啊,哪里还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宜人风光啊。

杨孟瑛看到的西湖是“湖底朝天,里湖淤浅,湖中葑草丛生,六桥以西,多为池田桑埂,行游者日稀”。于是,杨孟瑛力排众议,上表朝廷,提出疏浚西湖的主张。这次疏浚西湖工程浩大,“西湖始复唐、宋之旧”。民工将湖中挖起的葑泥,在“西里湖”筑起了一条与苏堤平行的后人称之为“杨公堤”的长堤。

白堤、苏堤和杨公堤,成为与天然的西湖相得益彰的人文景观。没有这三条长堤,西湖可能早就淤塞荒废了,没有这三条长堤,西湖就会变得一览无余,缺乏层次,从景观上来看也要乏味得多,平淡得多。特别是白居易、苏轼两位唐宋大诗人,给西湖、给杭州留下名扬千古的诗篇,已与西湖融为一体,成为西湖文化的核心与精髓。

无论是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中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还是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它们都堪称描写西湖景色的绝美代表作,都如镶嵌在西湖这张杭州名片上的人文印记。这是代表唐宋诗歌最高水平的诗人作品,而且是古代杭州行政长官赞美西湖的千古绝唱。


 

 

苏轼的西湖诗歌,美如画卷

 

花开几朵,单表一枝。本文不再赘述白居易和杨孟瑛在杭州的功绩和诗篇,而将视角放置在苏轼身上。

熙宁四年十一月(1071年),三十六岁的苏轼以杭州通判(相当于副市长)的身份来到杭州,一留就是三年。初来杭州的苏轼,被眼前的风光所吸引,他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与人文风景。杭州山水有情、风光可爱,杭州的美景,让苏轼流连忘返。与朋友寄情杭州山水,也成为苏轼工作之余最好的选择与休闲方式。

“地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宋仁宗的题词,说的就是杭州与杭州的山水,杭州是一座有着悠久的人文历史的名城,也是一座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优美的风景的城市。杭州不仅历史悠久,而且也是一座人文荟萃、经济繁荣的大都市。地处杏花烟雨江南地的杭州,以其温暖湿润的气候和东南形胜的地理位置,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杭州以水著称,西湖则是镶嵌在杭州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也是这座城市最为亮眼的一张名片。西湖是一座诗湖,古往今来不少文人墨客流连、吟咏过它。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第一次将西湖写进诗中后,西湖成为诗人们争相赞美的人文风景名胜,西湖也成为诗人们趋之若鹜去感受去体验的自然美景。

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如水,淡淡如山。西湖被群山环抱,西湖镶嵌在北岸的宝石山、五云山、南、北高峰等群山之间,横跨在西湖和钱塘江的玉皇山雄姿俊秀,西湖东南有山势绵亘起伏、延伸至市区的吴山,还有凤凰山,还有北近西湖、南接江滨、形若飞凤的凤凰山。

就这样,苏轼很快融入杭州美丽的山水自然中,也很快融入欢快悠闲的杭州文人群中。他早已才名远播,又加上热情诙谐,心胸阔大,极易与人相处,各种各样的宴饮聚会,大家都喜欢有他在场。


 

在美景、佳肴与情趣相投的朋友们众星拱月似的环绕下,苏轼几乎感到已经达到人生快乐的臻善臻美之境。杭州美景莫过于西湖,那里一年四季美景如画,他和朋友在一个夏日畅游西湖时,就写下了这样一首让人倍感清凉的西湖诗篇《和蔡准郎中见邀游西湖三首》

 

夏潦涨湖深更幽,西风落木芙蓉秋。
飞雪暗天云拂地,新蒲出水柳映洲。

 

夏天水涨湖深,幽蓝妩媚;秋天金风送爽,粉红、洁白的莲花次第开放;冬天云雪茫茫,水天相接;春天新蒲出水,垂柳倒映湖面,别具清新明丽之姿。西湖之美真是美到让人心醉。


 

杭州的市政府办公楼正在紧靠西湖南岸的凤凰山麓,来去十分快捷方便。因此,无论花朝月夕,雨雪阴晴,一有时间,苏轼就与朋友们相携而至。

有时候,他甚至连办公桌也搬到湖边,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处置公务。他才思敏捷,落笔如风,谈笑之间便将一应事务处理得清晰妥当,令人惊慕叹赏不绝,市井之间,传为美谈。

苏轼喜欢在望湖楼上看新月初升的西湖夜景,西湖上空初升的新月像一位晚妆初成的二八佳人,在深碧莹洁的夜幕上,新月优雅地徜徉在西湖之上,微风拂过,柔波轻动,美不胜收。


 

有一天 ,苏轼忙完工作,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于是他直接夜宿办公楼,他打开窗户,看到月光掩映下的西湖微波粼粼,听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妩媚动人,苏轼诗兴大发,于是写下了这首《宿望湖楼再和》:

 

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
娟娟到湖上,潋潋摇空碧。

 

苏轼喜欢在月明之夜逍遥自在地荡桨湖面,悠闲地斜靠在船上铺展的枕席之上,借着银色的月光,看成群的鱼鳖随波而来,在船边嬉戏;看盛放的荷花袅袅婷婷,迎风飘曳。湖畔青山随小船的起伏而起伏,天上明月随小船的徘徊而徘徊。


 

在苏轼眼中,西湖是善变的仙女,春天妩媚温柔,夏天明快清爽,秋天绚丽可爱,冬天迷离缥缈。苏轼满怀深情地写下了赞美西湖的诗句:“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

朗日晴空固然是游湖的最佳日子,风雨交加的西湖也别有一番情韵,在一个盛夏的午后,苏轼和朋友一同乘船畅游西湖,不成想,天有不测风云,霎时间,风雨突来,云集而雨降,风来而天晴,来时迅猛,去时快疾,雨后湖上水天一色,分外清新。

船中的苏轼目睹了西湖上的风雨后,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西湖诗篇《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西湖的画意在苏轼的笔下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最传神的描绘,苏轼的诗情也在西湖的美景中得到了最充分、最全面的展示。一首《饮湖上初晴后雨》更以浅显易懂的语言、新颖贴切的比喻,成为千古绝唱: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苏轼对这首诗也相当满意,他后来创作的《次韵仲殊游西湖》“水光潋滟犹浮碧,山色空蒙已敛昏”诗句,便袭用此诗描写西湖景色的关键词语“水光潋滟”和“山色空蒙”。


 

不过,最令苏轼本人满意的,也是他重复最多的还是将西湖比作西施的这个添加了修辞的句子,如《次韵刘景文登介亭》中的“西湖真西子”、如《次韵答马中玉》“只有西湖似西子”,再如《再次韵德麟新开西湖》“西湖虽小亦西子”等诗句。

西施是越地的美女,苏轼由西湖联想到西施,并用西施之美比喻西湖之美,将无生命的山水之美具象化、人化,比喻堪称精巧,这两句甚至已经成为了杭州印象里最通俗而空灵的描绘。如果用网络投票的方式海选出杭州西湖最美的旅游文案,相信苏轼的这两句诗一定会入围,而且支持率一定会很高。

苏轼说西湖的水好看,山好看,晴天好看,雨天也好看,他将西湖比喻成世间少有的美女,无论怎么看都不妨碍她的美。而且无论哪一款美,他都喜欢,就像那风华绝代的美女西施,丽质天成,浓妆淡抹,无不相宜。无论晴天雨日,西湖总以她的旖旎风光令人心旷神怡。从此,“西子湖”成了杭州西湖的别名。


 

这诗除了写景也和苏轼的境遇恰好相吻合,晴是他善良明朗的自由天性,雨是他怀才遇挫的淡然忧伤,但无论哪一个,无论以什么比例调和,无论是淡妆还是浓抹,那个苏轼都始终有自己的风采。

苏轼对西湖美景的发现与南朝诗人谢灵运创作山水诗的经历相类似。谢灵运贬官越地永嘉,在冬去春来大病初愈之际,一览室外春色,发现了“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大地春回、草绿鸟鸣,大自然一派欣欣向荣、勃勃生机,诗人从大自然中发现了美,从而获得了心灵的无限慰藉。

当然,谢灵运不仅关注家门前的春草、鸣禽,目光更扩展到大自然中的山水。山水审美虽然早在谢灵运之前就已经进入人们的视野,但直到谢灵运才开始以文人的视角进行自觉的山水诗创作,刻画山水之美。不仅处境相似,而且苏轼这几首诗所表达的惊喜之情也与谢灵运诗类似。


 

苏轼出生自四川眉州,仕途初期在凤翔任职,后来又到北宋都城汴梁工作。这些地方都没有像西湖一样的风光。来到佳山胜水的杭州,杭州的人文、风土无疑令苏轼印象深刻,以至于让他情不自禁地咏唱出赞美杭州与西湖的诗句“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

相比苏轼其他表现西湖风光的诗歌,《饮湖上初晴后雨》对西湖风景具有独特的发现,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个是湖光山色相衬相依、湖山一体的西湖风景。如果没有西湖西面绵延起伏的群山映衬,西湖之美可能显得单调,也不会有那么多寺庙隐藏于其中,诗境开阔,正是苏轼心胸、眼界开阔之写照。

另一个则是晴雨难测、风云变幻的西湖之美。西湖的雨给苏轼的印象极其深刻,他多次加以刻画,而且在苏轼众多表现西湖之美的诗歌中,此诗对西湖独特之美的发现最集中、最鲜明。


 

其实不光是苏轼,其他诗人吟咏西湖的名篇佳作也是不胜枚举的,白居易《钱塘湖春行》“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但与《饮湖上初晴后雨》比起来,写景太实,既没有揭示西湖风景的丰富性和场景的开阔性,更缺少西施那个生动的比喻所带来的美丽联想。

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美要靠心灵去感悟,美要靠智慧去升华,美要靠文字去体现,所以,用心感悟到的美,用文字写出来的美是流动的美,是惊艳时光的美。

杭州的水是勾连的,连而不断,宁静致远,这就将时间凝在了水里,避免了滚滚流水的伤逝催促。苏轼就是在这里衔觞赋诗,上访佛寺,下采民风,左采菱,右放歌。当然诗人的身份并没有因为其他形象的多元而改变,他的诗与杭州与西湖形成了共鸣曲,交相辉映,相映成趣。


 

元祐四年(1089年)七月,五十五四岁的苏轼又一次以杭州知州的身份来到西湖,这不再是一场单纯的邂逅,而成就了奇诗人与杭州西湖的相互依恋。他修缮西湖、治理水灾、疏通渠道,给后人留下了“苏堤”“三潭印月”等胜景,增添了杭州和西湖的美丽。

与杭州再度重相逢,苏轼难掩内心的欣喜与激动。浮生若梦,充满了捉摸不定的偶然和意外,在走过漫长坎坷的十五年后,还能在西湖迷蒙的烟雨中一醉方休,还能再遇“白雨跳珠乱入船”的西湖绮丽景色,虽然韶华不再,虽然岁月的风霜染白了双鬓,然而苏轼对给予过他无限欢欣与抚慰的这片土地依然爱得那么深婉,那么真挚。

苏轼将对杭州、对西湖的热爱转化为对西湖美化的真正实践,他将对杭州的情谊化成了千古的功绩,千古的诗作。苏轼任职杭州期间和离开杭州之后,创作了不少表现杭州风景的诗文,多角度地呈现了杭州之美,而西湖则成为苏轼浓墨重彩去描绘和渲染的杭州风景名胜。


 

 

小话诗词

 

一个人可以常常坚强,可以自我修炼得豪放,但总要有那么一个柔软的地方,可以一笔一笔地藏下他所有坚强过后的虚妄。对苏轼来说,杭州与西湖恰恰是这样一个可以躲避虚妄的、浪漫逃离的目的地。一句话,苏轼之于杭州,是习惯;杭州之于苏轼,是港湾。

苏轼对杭州西湖的爱,就藏在他的一首首西湖赞歌中,苏轼以艺术家的情怀和知音般的情感,用诗歌描绘了一幅西湖画卷。

苏轼与杭州的山水风光、人物风情融为一体,他以审美的心境与杭州对话。不同时令、不同季节、不同天气下的杭州西湖,被具有敏锐的审美触觉和丰富的文学素养的苏轼用如诗如画的文字记录下来,苏轼将西湖从A写到了Z。一言以蔽之,苏轼就是杭州西湖“高山流水”般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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